叶粉,叶的脑残粉

© 智齿与玫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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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篇还没消息,不过估计()


2015.12.2

 

人怕出名猪怕壮,汲汲于追名逐利的也就另当别论,但自甘不与红尘作伴,飘飘然遗世独立的,几乎能令人五体投地。随波逐流容易,鹤立鸡群却难。

隐士总比俗人过得容易。一旦人被冠上了“超然”的头衔,连整个人走路都会脚下生风。脚下的风中气十足,抟扶摇而上九万里,一日看尽长安花。又有碍于头衔的贵重,隐士做事大都走了小心翼翼的路子,即使偶然有了出格,世俗也会不以为然地原谅——毕竟是隐士嘛。

一般家庭免不了俗,逢年过节去拜佛必不用说,凡家里遇上了点小风小浪的,投点香火钱也总归不嫌多余。记忆里的寺庙千篇一律,无一不有重重叠叠的青瓦,其中常常硬生生杵出来一个角的飞檐。寺庙的位置往往是得天独厚,摆明了的“我的地盘我做主”,独处山中一隅自得其乐,以白云作枕深林为袄,一番高深莫测的仙人做派。寺庙也分为两派,一派临城,能遥望见满城灯火胜星,人情味不免沾了些(毕竟不沾一星半点容易被断炊),看客也就相对应的,络绎不绝车水马龙。这样的寺庙入了世,天生的一腔圆滑,在连绵的香火中打了滚,抖抖尘土说十八年前也曾是一条好汉。但大河向东流,有入世入得八面玲珑的,也就会有出世出得濯清涟而不妖的。名川大山,野丘孤水,指不准哪个小山坡的深处就存在着某间寺庙,山在故寺在,但寺在人却不一定存在,要不然,宁采臣怎会碰见聂小倩呢。

前阵子偶然跟爸爸一拍即合,寻找一处不出名的山头上的一座寺庙。路是千回百转的绕,心头也随之颠了几个度,两边是炸开了的层林尽染,深秋被去芜存菁,剩下纯粹的一点,又被掰开,路两边的树慢慢显出点端倪。像一块锈钝了的铁,浊黄,暗红,橄榄绿,叶的边缘又像上了层不明不暗,讳莫如深的亮色。其实心情明朗又抑郁,因为秋天浓郁得可怕,转过一个弯又是一个弯,山路曲折的如出一辙,可景色是撒了欢的肆无忌惮。大把的金黄遇上暗红,像不要钱似的铺陈。斜坡太陡,以至于车子只能看到前方大片的暗沉天空和一根两根路上杂草,还是长势喜人的那种。

想着这山也许是大隐隐于市,而这山上的杂草页数也包罗万象,一概归于隐逸。它们选不了师出何门,也定不了魂归何处。吾心安处是吾乡,它们所满足的地方也拘泥于这小山, 因为没见过大风大浪的缘故,也就姑且认为井底观天观得到八方天地。这样的“隐”是落了榜的“隐”,要被正大光明隐于丛林隐于闹市隐于世俗的同类所耻笑的。真正的“隐”是一览众山小后的出类拔萃,是敌手难觅的高处不胜寒,更是入世入得八面玲珑长袖善舞,而并非尚未踏足大江大海自甘囿于一隅的故作清高。

一路上车窗倒映着漫天红光,云是浮动的树冠,树是消瘦了的云,山路像横亘在山腰上的一道白练,影影绰绰,端的是猜不透,剪不断的一团乱麻。倒车再也无法前行的当儿,耐心也被磨得剩下豆粒大的一点,也就把这豆大的一点慢慢挫骨扬灰,那座寺庙确乎显出了点端倪,大自然从不说俏皮话,但人偏爱自己嫌弃自己,我已经不想再进去了。这寺庙闲云野鹤惯了,与生俱来的清闲慵懒,那一股子鹤发童颜的去陈旧新味酸腐得可怕。

隐士为何而隐?寺庙只是隐士的一部分,毕竟前者“隐”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没办法,而隐士隐居的理由则像庙里的香火那么多。一般人都憧憬着隐士般的生活——诗酒养疏慵,生于安乐死也于安乐。可大千世界百杂碎,岂因祸福避趋之,“隐”的最高层次,大概就是入世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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